《命悬一生》:一桩悬案,看被时代裹挟的错位人生|荔枝娱评

(来源:荔枝锐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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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悬一生》:一桩悬案,看被时代裹挟的错位人生|荔枝娱评

正午阳光出品,黄轩、李庚希等主演的新剧《命悬一生》,源自作家陆春吾的原创小说。从同题材的角度说,这部剧与今年的《沙尘暴》《借命而生》具有一种创作上的共性,即隐藏在罪案悬疑外壳之下的,既有文学性的表达诉求,更有探究社会伦理和道德困境的艰深主旨。

这种吃力未必讨好的创作共性,甚至体现在故事的相似性上。在《命悬一生》的主线剧情里,很大的一个悬念来自“身份替代”,而这个基于阶层、地域、性别等抽象身份的焦虑感,恰恰是这几部剧的戏剧暴风眼。

《命悬一生》:一桩悬案,看被时代裹挟的错位人生|荔枝娱评

《命悬一生》的人物线索虽多,年代跨度也大,但案件本身并不复杂,属于典型的社会推理式故事。一起凶杀案件仅为了拉开序幕,提供引子,然后让剧中警察替代观众视角,一步步揭开围绕案件的一个个具体的人生

我们大致能把这部剧归纳为几个苦命人的故事。徐庆利、吴细妹、曹小军,乃至被盗用身份的倪向东,他们是这部剧的真正主角。这些人物彼此之间命运交错,这些爱与伤害就像是一个缩小版底层社会的茧。剧中的警察和剧外的观众,需要一步步抽丝剥茧深入其中,才看得到他们错综复杂的纠葛关系,然后自行补全出所谓的宿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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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剧陆春吾的重点,并不在猎奇式展示一个或几个悲惨人生,他需要写出的是若干个苦命人的交织,而其内里则是底层互害四个字。

我们试试将这部剧的几个人物故事给抽离出来。例如徐庆利,家庭的贫困,成长的暴力环境,缺失的教育,所在阶层的焦虑等等。又例如吴细妹,父母监护者的失位,家庭的顺从和自我牺牲教育,彩礼如卖身的性别剥削,以及婚后的生育压迫和家庭暴力等等。

我们把剧中人物群体再抽象,你会发现曹小军、倪向东们也是如此,我们甚至能自行想象和拼凑配角们的人生,例如剥削女性,却又为人义气的道哥。这些人性格完全不同,经历也有差别,对待人生的态度甚至截然相反,但他们都受困于一张叫做贫穷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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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网笼罩在他们头上,制造出一个资源匮乏的笼子。一方面是生活层面的苦难,家庭角色失位,缺乏教育和暴力,性别和阶层的压榨。另一方面是精神层面的困境,每个人都被限定在方寸之地,尽力顺从地生活下去,而一旦他们试图抗争,也只能以同样的伤害、暴力、代替等方式去实现。

你甚至很难分清哪个方面的束缚更大,就好像徐庆利的两难抉择,到底是作为徐庆利活下去,或者是作为倪向东活下去,哪一个才能挣脱底层互害的牢笼?这种绝望的选择,就像是紧紧束缚住的笼子,身在其中的人,无论是麻木或者挣扎,似乎都找不到出路。

这部剧文学性的部分,就在于底层几个苦命人的抗争。他们的抗争方式,一如他们的悲惨人生,想象无法超出自己生活,它注定是暴力与替代。就像徐庆利抢走了倪向东的身份,又像是吴细妹和曹小军,以一起又一起的暴力事件,苦苦为孩子扯出一条生路而不可得。

这个底层群体的资源是有限的,认知和手段也是局限的,徐庆利抢走了倪向东的身份,获得了他有限的资源,但又注定背负了他的原罪。制造这一切的,不在于具体的个人,而在于零和博弈下本就有限的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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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底层互害的根因,它是物质和精神的双重贫困,它的本质是有限资源的抢夺——当一个苦命人不再顺从,当她/他奋起抗争时,却只能以剥夺他人的方式来完成,因此又陷入到新的惩罚和挣扎。这部剧的群像和宿命感,就深深根植于这种共同面对的无奈绝境。

在这么一部从故事到主旨都沉重的剧集里,唯一的亮色来自剧里的配角田宝珍。这位同样经历牢笼的女性,坦坦荡荡给出了自己的回答:“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没关系,不在乎,我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这份人间清醒是拒绝绑架、扔掉底层困局的思维,无论是教育或者工作,过好自己的日子才重要。而这个人物,也算是这部剧给出的一个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