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韩红发了一条微博,瞬间上了热搜。
因为一个名字:小洛熙。
一个来到这个世界仅仅五个月的小宝,却因为一场本不该发生的悲剧,永远地停在了手术台上。
影视剧里,最让人窒息的镜头,往往不是血。
而是门。
手术室的门一关,镜头切到走廊,家属在外面坐着……
导演连配乐都不敢给太满,只让秒针声一点点放大。
你知道悲剧要来,但你不知道它会以什么方式来。
「小洛熙事件」这一个多月的发酵,几乎就是现实版的「走廊长镜头」。
官方通报里最刺眼的,不是某个情绪化的词,而是那串冷静的判断:
风险评估不足、手术操作存在过失、术中突发情况未及时告知、术后监护处置有缺陷……
它像一份「分镜脚本」,把本来不该发生的每一个环节,按顺序写了出来。
而今天,韩红发声,把很多人憋在喉咙里的那口气,直接点燃了。

她直接贴出了小洛熙事件中最核心、最让人窒息的矛盾点:
“心脏实际缺损大小仅为3毫米,如果不能(自愈),稍大一点再手术更安全。现在手术就够轻率的了,而且,手术过程中那么多过失,连手术创口都未缝合……这与术前诊断的‘1厘米房缺需紧急手术’及医生宣称的‘入门级高成功率’形成强烈反差!”
最后那句TM,更是喊出了无数网友的心声:
“这个病例错得太TM离谱!太让人气忿了!孩子太可怜了!”

3毫米与1厘米的误差,入门级手术与死亡的鸿沟。
这不仅仅是一起医疗事故,这是一场关于信任的崩塌。

在电影里,我们曾无数次窥见,当「白大褂」失去了敬畏之心,当「专业壁垒」变成了欺瞒的工具,在那手术室的无影灯下,究竟藏着怎样的深渊。
这让我想起了那部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美剧,《死亡医师》。
主角克里斯托弗·邓奇,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例「因为在手术室的行为被定罪的医生」。

他曾是德克萨斯州神经外科的「后起之秀」。
拥有光鲜亮丽的履历,医学博士,名校毕业,满嘴都是高深的专业术语。
在病人面前,他自信爆棚,甚至宣称自己能做其他医生做不了的手术。
他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相信我,这只是个常规操作。」
听起来是不是很耳熟?
然而,在手术台上,他根本不是什么神医。
他分不清神经和肌肉,他会在脊柱手术中将螺钉打入患者的肌肉组织。
剧中最讽刺的一幕,是邓奇在手术失败导致病人瘫痪甚至死亡后,他的反应。
他没有愧疚,没有反思。
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在病历上写下:手术并发症。
或者怪麻醉师,怪器械,怪病人身体结构异常。
唯独不怪他自己。
在小洛熙的悲剧中,我们看到了同样的认知错位。
尸检显示缺损仅为3毫米。
心外科医生都知道,对于5个月大的婴儿,3毫米的房缺有极大的概率随年龄增长自愈。
即便不自愈,也完全可以等到孩子稍大一些,体质更强时再做微创封堵,而非开胸。
但当时的医生认为,「需紧急手术」、「若延误可能影响孩子发育,严重时或导致脑瘫」。
并用「入门级」形容这个手术,给出了「成功率极高」的保证。
对于焦虑的、缺少医学知识的家长来说,这是无法拒绝的医疗建议。
韩红愤怒的点正是在此。
当一个医生用「轻率」去处理一条鲜活的生命时,他站在了所有良医的对立面。
在他眼里,这只是一台出了差错的「入门级任务」;
但在孩子父母眼里,那是他们全部的天空。

如果说个体的失误是悲剧,那么系统的漏洞,就是灾难。
一方面,调查组认为风险评估不足;
另一方面,又指出医院在制度落实不到位、风险防范能力不足、应急处置不力、人文关怀缺乏等方面存在问题。
从术前到术中,再到术后,几乎每个关键环节都发生了问题。
这让鱼叔想到了影史上一部伟大的法庭片,《大审判》。

保罗·纽曼饰演的落魄律师加尔文,接手了一起医疗事故案。
一名孕妇在著名的教会医院生产时,因麻醉失误变成了植物人。
真相其实很简单:
麻醉师忽略了病人刚吃过饭的事实,使用了错误的麻醉方式,导致病人呕吐物堵塞气管窒息。
但是,当加尔文试图寻找真相时,他撞上了一堵墙。
一堵由名医、医院高层、金牌律师甚至法官共同构筑的「铜墙铁壁」。
那个著名的产科主任,也是教科书级别的权威。
他在法庭上风度翩翩,用一连串复杂的医学术语将陪审团绕晕。
更可怕的是,篡改病历。
为了证明医生无罪,医院修改了入院记录,将病人「餐后1小时」改成了「餐后9小时」。
这不仅仅是一个医生的错,这是一个系统的错。
而在现实中,在小洛熙冰冷的尸检报告面前,我们必须追问:
这仅仅是一个主刀医生的技术问题吗?
术前评估团队在哪里?超声科的复核在哪里?儿科专家的会诊意见在哪里?
那个「1厘米」的诊断数据,究竟是如何得出的?是机器的误差,还是人为的夸大?
为什么尸检结果和术前诊断会有如此大的、不符合医学常识的差异?
韩红在微博里提到:「手术过程中那么多过失」。
这些过失,在当时的手术室里,是否有人提出异议?是否有人试图制止?
如果这层层关卡中,有一个环节能够本着「以患者利益最大化」的原则,多问一句「真的需要现在手术吗」,结局会不会不同?

3毫米,也就是两枚硬币叠起来的厚度。
对于浩瀚的医学数据来说,这可能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误差范畴。
但对于小洛熙,对于这个家庭,这3毫米就是生与死的界限。
我们为什么要关注小洛熙?
为什么要为韩红的发声点赞?
因为我们害怕。
我们害怕自己或家人,也会成为那个被「概率」和「误差」吞噬的倒霉蛋。
在电影《我不是药神》里,那位老奶奶抓着警察的手说:「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那是对生命的极度渴望。
而在医疗题材的影视剧中,最打动人的,往往不是高超的医术,而是共情。
日剧《白色巨塔》里,财前五郎技术天下第一,但他最终迷失了。
因为他把病人看作了「标本」和「晋升的阶梯」。
而里见医生之所以被观众敬重,是因为他始终把病人看作「人」。

医学不仅是科学,更是人学。
我们愤怒,绝不是因为我们对医生有敌意。
相反,绝大多数医生都在兢兢业业地从死神手里抢人。
我们愤怒,恰恰是因为我们太珍视医疗这个行业的神圣性,所以无法容忍任何一颗老鼠屎坏了这锅汤。
无法容忍有人披着白大褂,却对生命没有敬畏。
电影《大审判》的结尾,保罗·纽曼有一段影史留名的结案陈词。

他没有再去纠结具体的医学细节,而是谈到了正义:
「当我们看多了这些悲剧,我们会感到无力,我们会想,这就是世界运作的方式,富人赢,穷人输……
但是,今天,在这里,法庭就是唯一能让这些不公平停止的地方。
如果我们不能在这里找回正义,那我们就是迷失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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