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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小S在《人物》的专访中自曝：“其实我属于不是‘有种’的人，我很讨厌当leader”。
7年后，大S在一片惊愕中猝然离世，小S深陷在这场巨大悲痛中，不得不接受命运在急刹车时，甩到她面前的人生“leader”课题。
有人说，小S失去大S，就像若曦失去姐姐，青蛇失去白蛇。
当一个命运共同体突然少了主导人生方向的那一半时，曾被庇护的另一半也会遭受致命打击，茫然失去方向。
自大S去世8个月以来，除了公开怒斥“汪小菲为大S骨灰包机”的传闻，小S已久未露面。
直至第60届中国台湾“金钟奖”的舞台上，小S压轴登场，并拿到了颁奖典礼上的最后一个奖项——综艺节目主持人奖。
这是时隔20年，她人生中的第二座金钟奖奖杯，也是在没有大S见证下，拿到的第一个奖项。
现场，小S清唱了那首早年两姐妹发展不顺时，大S创作的《姐妹情深》。
她攥紧的拳头里，紧握着失去至亲后被痛苦刻下的烙印：带着伤痕继续活着。
最终，我们都要携伤痕前行，但有些伤痕，因其深，反而成了力量。
金钟奖后台采访时，小S调侃自己在《小姐不熙娣》里的搭档派克翠：“你是靠我才能拿奖啊！”
派克翠并不觉得被冒犯，反而一脸理所当然：“反正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啊。”
闻言，小S神色突变，摇了摇头：“不会啊，人生很难预测。”
曾经，她大概也和派克翠说过一样的话，只不过大大方方让她沾光，又欣然允许她“大放厥词”的，是站在她旁边的大S。
然今，斯人猝逝，身侧寥然，小S也会说“人生难测”了。
恍惚间，小S不仅仅是“小S”，她的语气和反应，都像极了已故去的大S。
《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里说：
从此我们再也没有相逢，被你改变的那部分的我，会代替你，永远陪伴我。
于小S而言，她大抵从未想过没有大S的人生会怎样，有大S在，巅峰也好，低谷也罢，大S总能在关键时刻，稳住小S手里险些失控的方向盘，助她返回人生的正轨上。
《康熙来了》停播后，蔡康永以为小S会立刻飞往欧洲参加时装周、拍广告，“但当她开始在网上直播煮菜、穿睡衣走来走去的时候”，蔡康永察觉到，小S陷入了“失业”状态。
彼时，大湾区综艺逐渐式微，内地的《偶像来了》、《极限挑战》、《奔跑吧兄弟》、《王牌对王牌》等综艺蒸蒸日上，很多港台艺人趁此良机，纷纷北上寻求新的出路。
作为台综主持一姐，小S坐过马英九的大腿，调侃过恃才傲物的李敖，也让各路天王巨星面红耳赤过，这样兼具话题度和热度的小S，自然也成了内地诸多综艺节目热衷邀约的对象。
但无论与男嘉宾热情互动，还是与女嘉宾八卦比美，小S这些在《康熙》里的招牌路数，因为频繁使用，逐渐让观众产生了视觉疲劳，因而在内地节目里并没有奏效。
外界的视角里，ASOS时期，因为有大S冲锋在前，小S可以轻易在姐姐碗里分得一杯羹；“康熙”时期，小S的“俗辣”，蔡康永的“书生气”，两者相得益彰，一起促成了“康熙”盛世。
可当大S在事业上与自己解绑，蔡康永选择撤离，走“谐星”路线的“小S”逐渐“不好笑”了，甚至因为无法超越从前，也越来越“不好看”了。
比如在《姐姐好饿》的评论区，总绕不开“尴尬症”、“小S离不开蔡康永”的言论。
关于这些负面评论，小S扬言：“我不需要蔡康永”、“何必总怀念过去”。
这些呛声网友的话，在外界看来，更像是小S在硬撑。
坊间曾一度传出大小S同台主持的消息，这让小S恢复了某种自信，她期待再次在节目上和姐姐合体。
但大S告诉妹妹：“不要等我”。
大S的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敲醒了沉浸在过往辉煌与依赖中的小S。
她意识到，无论多么渴望与姐姐并肩作战，无论多么畏惧独自前行，她的人生舞台，终将要自己独自去面对和掌控。
范晓萱曾在接受采访时透露了小S不为人知的一面：
其实小S私下是个很没自信又容易紧张、心思细密且敏感，总是想把所有事情都做好的善良女孩。
尤其在没有走上舞台，没有变身“巨星小S ”前，徐熙娣总是挂着一张“窝囊”的脸，而她“窝囊”的直接征兆，就是泪沟的显现。
每次泪沟出现，小S都会听到工作人员说：
你那个窝囊的脸又出来了！你真的是我看过双子座的女明星里面最窝囊的！
可当镜头对准她，明星小S又会完全替换那个不自信的徐熙娣。
两个反差巨大的角色，就这样共用一个身体很多年，这并非天赋异禀，而是早在小S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她就习惯了和两个不一样的自己和平相处。
儿时放学回家，如果家里没人，那个爱撒欢儿的徐熙娣会肆无忌惮地跑出来：
盛上一碗粥，“开始演家人都死掉，然后开始哭”。
演着演着，姐姐或母亲有时会突然闯入，小S觉得自己“好像裸体被人家看见一样”，尴尬又畏缩。
大S骂她：“徐熙娣你疯了。”
小S就缩在那里，听着姐姐的训斥。
虽然很怕姐姐，但并不妨碍她崇拜姐姐。
因为姐姐会站出来指责酗酒家暴的父亲，还敢于放弃人人向往的考试，而投考前途渺茫的艺校。
于小S而言，大S是姐姐，是靠山，更是她前进力量的源头活水。
因为姐姐，小S原本平凡的一生，行驶在了并不平凡的路上。
1993年，台湾最大的唱片公司“歌林唱片”的宣传主管陈国钦受林志颖爆红的启发，决定从学生中开发新人。
一个导演将大S拍摄的广告短片发给了陈国钦，陈国钦觉得大S 长相甜美，很有表现力和潜力，遂和大S取得了联系。
那时的徐熙媛虽是一个16岁的中学生，却极有主见：“既然这辈子总得需要一份工作，那就去演戏好了”。
至少，演戏，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愿望。
她将自己的这一决定告知母亲，不想徐妈妈态度坚决，直接拒绝了这一提议：“闭嘴，别再说了！”
“我的人生为什么要由你来决定”，大S扔下这一句话后，打开车门，跳了出去。
当时，汽车正在川流不息的高架桥上疾驰，大S义无反顾，徐妈妈胆战心惊，坐在后座上的小S目瞪口呆。
她一边被大S过激的行为吓傻，一边心想：“这不是成龙才能做得到的事情吗？”
这番以“死”相逼，徐妈妈终于妥协，但条件是必须“买一送一”，要将14岁的小女儿徐熙娣一并签上。
在徐妈妈的视角里，二女儿徐熙媛性格过于锋利，不适合独闯娱乐圈，而比起姐姐，其貌不扬、懦弱胆小的妹妹需要舞台来锤炼，更需要姐姐在旁保驾护航。
这一年，大小S带着尚未褪去的稚嫩，对着镜头做鬼脸，在舞台上嬉笑玩闹的同时，ASOS组合也在大湾区的演艺圈横空出世。
但横空出世的效果，并未带来欢声如雷的爆棚人气。
因为走“谐星”路线，大小S与时下“玉女”形象的审美趋势背道而驰，以致两年的时间里，唱片公司都没有发行为两姐妹制作的唱片。
徐妈妈跑去为两女儿鸣不平，并告诉唱片公司：“如果再不发行，我女儿就不要当艺人了。”
老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最终发行了唱片。
小S还记得，最后一场签售会是在一个可容纳千人的广场上，但一直到了签售开始，也只零零散散来了不到50人。
不温不火的时候，大S带着妹妹跑到台北忠孝东路租门面，告诉小S：“不红就不红，天无绝人之路，大不了我们去开服装店。”
小S一向没什么主意，进演艺圈由姐姐主导，另起炉灶也由姐姐一句话决定。
就在两姐妹打算放弃这段演艺生涯时，制作人王伟忠找到她们：一个深夜的节目，没有人会看的，你们要不想做，随时都可以离开。
选择虽然不多，但机会也不会随时闪现在眼前，两人没有想太多，当即应下。
演双簧，讲相声，分享护肤秘笈，不仅对着镜头把徐妈妈打麻将输钱的家里琐事讲给观众听，还把家里的狗带到录影棚里满场跑。
这档与黄金档节目有着遥远距离的《娱乐百分百》，成了两姐妹事业的转折点。
蔡康永后来分析这档节目为什么会“让整个台湾轰动”：“因为没有人会把家里的事情全部拿在台面上来讲。”
但这样的主持风格，有时也会让工作人员如芒在背，因为总有观众写信寄到报社，指责主持人“不专业”。
直到有一天，两姐妹正在轧马路，一个年轻女孩突然上前，怯生生地问道：“你们可不可以帮我签名？”
两人的第一反应是不停地四处张望，是不是什么整蛊节目，会不会一签完，就会有一群主持人、摄像师跑出来……
忐忑不安地签完名后，那个有些胆怯的女生，兴冲冲地离开了。
臆想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但这短短的一分钟，让大小S敏感地意识到风向变了。
很快，电视台大楼下，总有年轻学生冒着寒风，狂热地注视着门口，热烈期盼着两姐妹身影的出现。
大小S意识到，这次是真的红了。
然而人气飙升的背后，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大红大紫会不会昙花一现？
未来该如何走，成了这对双生花姐妹下一阶段的人生命题。
为了上镜更好看，在医美还没有风靡的时候，大S打美白针，24小时穿束身衣，那本2005年销售火爆的《美容大王》，记录了大S变美的历程，更成了无数女孩子必读的美丽宝典。
尤其参演了火爆亚洲的《流星花园》后，“杉菜”成为“青春偶像剧”的标志性符号，大S也以此为契机，开始转战影视剧。
大S比从前更拼命了，她在书中记录了那段时间的自己：
我的大脑就像个酷吏，不断鞭策我的身体，要它以最快的速度、最佳的效率完成工作…… 如果受伤就养伤，如果生病就赶快吃药，只求我的身体还可以运作就可以。
终于，2010年，大S获得了第14届全球华语榜中榜台湾最佳电影女演员奖，这一年，她也带着妹妹小S正式脱离经纪人王伟忠，自立门户。
当她再和小S合体站在舞台上时，同一束光打在两姐妹的身上，大S那边总是格外耀眼，小S那边总是稍有逊色。
外界用大湾区当地的方言“卒仔”形容大S身边的小S，意指她外强中干，胆小懦弱。
但小S并不在意，她本不是争强好胜的性格，更何况站在自己旁边的，是与自己荣辱与共的姐姐。
直到有一次，她跑去看所谓的“命理专家”，这个神神秘秘的命理专家手持一副塔罗牌，在一系列的推算后，告诉小S ，牌面上显示她会孤独终老，而姐姐大S会一直幸福。
这样的答案，让小S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不甘心自己是这样的命运走向，她开始像姐姐一样，管理自己的形象，只要大S用手指轻点她的后背，小S就自觉挺胸抬头。
后来又戴上了牙套，练起了国标，渐渐的，小S火辣的身材与舞蹈，也聚焦了众人的目光。
而《康熙来了》这档节目，更让小S“俗辣”的一面得到尽情释放。
迄今，小S的那句“我是康永哥的一条狗”，仍广为流传。
电视制作人詹仁雄曾评价小S：
暴露对美女的刻薄，对猛男的贪图，那肆意于雄性肌肉的上下其手，不正是她代表东方女性出了一口怨气的方式？ 这数十年甚至百年的伪装与允许，只有男人可以做的事，S大剌剌地干给你们看。
可到了《康熙》后期，像“调戏”男嘉宾这样类似为了节目效果的行为，让小S觉得“蹒跚着上去很勉强”。
录制最后一集的当晚，小S请求制作人李国强：
可不可以干脆就不要录我们最后的那一集，直接等嘉宾来录完上面两集就收掉好了？
旁边的蔡康永听后说道：“徐熙娣，都已经最后一天了，你到底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但小S依旧皱着眉头央求道：
我就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多留在那个节目。 所以真的是一收工回到车上就觉得爽快，然后完全没有再想它结不结束这件事情。
成就小S的舞台，曾被人喻为一个光怪陆离的马戏团，而时间愈久，小S也越觉得自己像一头“被驯服的象”。
她以此为歌名，给蔡健雅写过一首歌，里面有一句歌词是：
到底要笑得多虚伪，才能够融入这世界，每个人的脸上，都像是贴了张一样的假面。 若需要掌声，只要你愿当被驯服的象，这舞台你就可以上。
身在其中，嬉笑怒骂，似乎都成了一种被设定好的情绪和表达。
而小S自己，恐怕也和台下的观众一样，早已看腻了舞台上那个“俗辣”的自己。
她觉得自己陷入了“被困住的人生”，早期建立起来的自信，也因为走不出“舒适圈”而被逐渐瓦解。
加之“家暴”传闻甚嚣尘上，小S经营起的幸福人生，在外界看来，也像泡沫一样，被轻易吹散了。
甚至连徐妈妈看到她胳膊上的意外伤痕，也会小心翼翼地问：外面都在传你被家暴喔。
小S啼笑皆非，她将这事拿到节目上公开谈论。
毕竟深耕演艺圈多年，她深知，很多传闻在经过了主人公公开调侃后，可以得到巧妙的化解。
这场自娱自乐的戏码，是否让“家暴”传闻烟消云散，尚在见仁见智的迷雾中未能廓清。
但丈夫许雅钧投资的“胖达人”面包传出食品安全的丑闻，以及被媒体曝光的在夜店买醉的消息，已成了不争的事实。
小S也一改往日嬉笑，低垂着眼，在带给她无限荣耀的舞台上90度鞠躬道歉。
一件又一件的负面热点尚未降温，2016年，持续了12年的《康熙来了》走到了停播的节点。
小S的生活和事业，双双陷入低谷。
她从前畏畏缩缩的因子又跑了出来，甚至一度失去了对工作的热情，就在她准备回归家庭，做全职主妇时，大S一句话点醒了她：
徐熙娣，你干嘛假装不想当明星啊？
小S很庆幸，每逢人生低潮，或者解绑，或者刺激，或者安慰，或者鼓励……
大S的反馈，总能让小S的内心长出一些继续前行的能量。
就像《小姐不熙娣》这个节目的名称就是大S取的，是个谐音梗，意为“不吸地”，代表现在女生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不是结婚了就只能扫地带孩子。
不同于早期《娱乐百分百》和《康熙来了》主打娱乐的方向，这档综艺每集主题不同，前来录制节目的是各行各业的创业女性，她们会聊创业的甘苦，也会分享人生经验。
而《小姐不熙娣》开播三年多以来，豆瓣打出了7.6的评分，小S也在今年的金秋十月拿下了第60届金钟奖综艺节目主持人。
虽不复“康熙”盛景，但于40+的小S而言，事业逐渐回暖，人生重新启程，这本身就在诠释一种人生尚在场的意义。
而这样的“在场”，是面向未来的勇气，更包含着对过去的深情致意。
图片由AI生成，来源网络
只是从前，大S总会陪着她，而今，斯人已去，那个纹在小S脖颈后面的“媛”字，见证了她的耀眼时刻，或许，也会在她无尽的想念和往前走的路途中，成为她生命的底色。
作者 | 春风十里，十点读书会（ID：sdclass）。
主播 | 闻悦，爱唱歌的主持者，公众号：听闻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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