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唐俪辞送给钟春髻一个木偶,钟很感动。
池云在一旁吐槽,放心收下,他无聊时喜欢做木偶,冷了还能当柴烧。
这是真的。
第一集有组交叉剪辑,池云吐槽唐俪辞又把自己当棋子,下一个镜头就是唐烧木偶的场景。

更多时候,木偶只是木偶,不是传情达意的道具。
但唐俪辞主动送钟春髻木偶,我们能看到他的转变。
唐俪辞手段狠辣,一度被吐槽“没人性”,是“怪物”。
在钟春髻离别时,唐俪辞虽然体会不到那种惜别之情,但我们也能看到,他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有临别赠物的仪式感。
他变了,以一种自己都未曾觉察到的速度。
有趣的是,与此同时,唐俪辞在江湖上的风评却很糟糕。
因为,唐俪辞有个将他视为怪物,要他死的黑粉头子——柳眼。
一、谁是怪物
柳眼,风流店店主,唐俪辞的师兄。
师兄变仇人,源于两人共同的大师兄方周。
柳眼亲眼目睹唐俪辞取出方周心脏,放入自己腹中。
他以为,唐俪辞怪物本性难改,将其视为杀害大师兄的真凶。
为给方周报仇,柳眼开启疯狂复仇模式。
从郝府婚宴血案,到用猩鬼九心丸操控武林高手,再到染青派灭门惨案,柳眼不断搞事,就是要搞死唐俪辞。
柳眼和唐俪辞之间的仇恨,超越寻常的正邪之分,它迸发出极强的悲剧色彩。
兄弟反目的设定,是很棒的处理。
《霸王别姬》编剧芦苇就有个观点,拍今日仇恨,更要写昨日情深。
情越深,恨越浓,人物的命运悲剧冲击力就越强。

柳眼搅动江湖风云,设局搞死唐俪辞,他以为自己是惩恶扬善的屠龙少年。
然而,正如唐俪辞所说,“为杀怪物,自己先变成怪物”。
讽刺的是,唐俪辞并非怪物,而柳眼却成为真正的怪物。
柳眼越努力,他离正义越远,和邪恶越近。
而唐俪辞本人,在大师兄方周的熏陶下,已经不再是怪物了。
证据是,唐俪辞会收养婴儿。
想当年,在周睇楼,以方周为首的师兄弟们收养孩子,并教他们读书识字。
唐俪辞也成为这份善意的受益者。
他原本是天人境圣子,因厌倦杀戮流落人间。方周给他取名唐俪辞,也是希望他能“斩断过往、重获新生”。
方周死了,唐俪辞却活成了方周的样子。
他会收养被人遗弃的婴儿,也会手不释卷,读《三字经》。

最初,我还不理解,像唐俪辞这种顶级高手,为何要读儿童的启蒙读物。
看懂方周对唐俪辞的影响,我才恍然大悟。
在《三字经》的字句中,他能想起当年在周睇楼与方周、柳眼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杀人魔头是柳眼扣给唐俪辞的帽子,而重情重义才是唐俪辞的真面目。
只是,此时的唐俪辞当局者迷。
比如说,第三集中,唐俪辞把“风传香”踹到水中。“风传香”不理解,说本以为唐是顾念朋友的人。
唐回答:唐某没有朋友,又谈何顾念朋友。
又到了截动图的关键时刻。

此时,唐俪辞与“风传香”对话,常规的剪辑逻辑是人物看,人物看到的,人物反应。
正常的剪辑应该是“风传香”看,看到唐俪辞说话,“风传香”的反应。
然而,我们看到的剪辑是,“风传香”看,看到唐俪辞说话,池云的反应、钟春髻和阿谁的反应。
焦点从对话双方,转移到了第三方身上。
妙啊!
这说明唐俪辞的朋友观念,和“风传香”关系不大,和池云、钟春髻、阿谁的关系很大。
Ta们的反应明显是把唐俪辞当朋友的。
而ta们之所以把唐俪辞当朋友,也因为唐俪辞对他们是有朋友情分的。
二、唐俪辞与罗云熙
先说观点,罗云熙的参演对唐俪辞是加分项。
我们必须要明白,唐俪辞是天人境圣子。
他缺少人间烟火气,自带一种超凡脱俗的仙气。换而言之,他可以清冷孤高,可以不苟言笑。
而罗云熙的古装扮相,自带仙气飘逸的气质。他能将唐俪辞缺乏对世俗感知力的特质具象化。

第一集,郝府婚宴血案,行凶者嘴里说着“奢靡”、“愚痴"、"饕餮”、“淫邪”之类的词汇。
用人的逻辑来套用唐俪辞的价值观,这是对唐俪辞的误解。
因为唐俪辞是天人境圣子,他不太懂淫邪、贪婪等人间情感的。
另一方面,罗云熙的清瘦,是妙笔。
传统审美对道风仙骨的理解,就是清瘦。
比如庄子笔下的姑射神人,“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理应是瘦的;曹植的《洛神赋》,“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是瘦的。《红楼梦》中的林黛玉,绛珠仙子转世,有弱柳扶风之姿,肯定是瘦的。
清瘦自带仙气的逻辑,就是因为仙人不为衣食操劳,能超脱物质欲望。《庄子》就提到仙人不食五谷,吸风饮露。
此外,唐俪辞身上有伤,这也更能契合清瘦的身材。
在表演层面,罗云熙的表现也可圈可点。
比如第六集的交心局,这是唐俪辞与池云、沈郎魂三人建立亲密关系的开始。
他们将来要面对余剑王和柳眼,一个九死一生的挑战。
在迎接挑战之前,池云想要知道方周的真正死因,或者说,他希望唐俪辞告诉自己——
唐俪辞并没有杀害方周。
唐俪辞没有抬头看池云,也没有立刻回答池云,张了张嘴,微微叹息。
这个叹息,说明他确实很重视池云。

池云的问题,对唐俪辞而言,是一种人类情感系统的过量加载。
他想说,却说不出口。
于是,他起身站立,背对着池云和沈郎魂。
背对,是躲避。
池云继续说,我把你当兄弟,你不回答,我还要问。
唐俪辞回应,方周,是我杀的。
请注意,唐俪辞说这话时,用了两组景别,“方周”用中近景,“是我杀的”用特写。

景别突然变化,搭配他抬眼的动作,我们能充分感受到他说这句话时内心的波澜。
只是这样一位被方周温暖过的人,却因为方周之死,变成柳眼的仇人。
一个怪物越来越有人性,一个人却越来越像怪物。
这是多么讽刺且悲剧的人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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