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 · 基顿去世了，79 岁，好突然。
智性，清雅，她是文青记忆里逃不开的那张脸，也是伍迪 · 艾伦电影里标志性的存在，从《曼哈顿》到《安妮霍尔》。
前几天 看到阿尔 · 帕西诺在戴安领终身成绩奖上对她告白的那个视频：老了的帕西诺笑得温暖，对台下的黛安说
“嗨！黛安。我必须说，我有好多关于黛安的回忆，我们好像认识了一辈子”
两人在拍摄《教父》的时候相恋，分分合合 20 年后来分开，也成为了最了解彼此的人。
黛安和她演的那些角色很像，幽默优雅，有种尚只能用“风格”这样笼统的词来描述出的美。
本人相当有个性，虽然情感故事很多，但男友们 从未倨于她的个人气质身上，就像老拍档伍迪形容她的那句“她的美貌不是传统的”。
黛安比德尼罗、帕西诺这一帮代表着新好莱坞的人物们更早一步地走了，也带走了一段浓墨重彩的文艺日子。
1.
黛安 1946 年生于美国加州，阳光海浪充足的地方长大，从小就挺叛逆。她本来在 Santa Ana 大学学戏剧，后来中途辍学又去纽约学表演，演过百老汇音乐剧，也演过摇滚乐队待过。
她进入影坛的第一个主要角色是《教父》里的凯 · 亚当斯，是阿尔 · 帕西诺扮演的二代教父的女朋友 / 妻子 / 前妻。从第一部的热恋宜人到最后对丈夫以及他所代表的整个黑帮家族的不解与背离，观众跟着凯的眼睛，看到了家族兴衰，权力对人性的倾轧。
她和《教父》那帮男人那么格格不入，始终破碎而清醒。经年以后看，发现也是黛安一部分的性格成就了凯这个角色。
而真正认识黛安的，还是好莱坞“知识分子”导演伍迪 · 艾伦的那些电影。
两人合作过八部电影，最出名的就是《安妮 · 霍尔》：安妮是黛安 · 基顿的小名，霍尔是她的原始姓名。
黛安把这个影史最著名的女文青演活了，她逐渐找到自己的态度，和穿衣风格，在当时都刮起了一股风潮。伍迪说她“美得很不一样，总是把自己的性感藏得很好”，在电影里黛安穿衬衫、牛仔裤，如今的“知识分子风”穿搭依然在借鉴她。也就是凭这部电影，黛安拿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
比起视觉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演员和角色那种浑然一体的表达，还记得她在电影里说过的那句：
你可以成为一只龙虾时，何必做一只蜘蛛？
《曼哈顿》《我心深处》......黛安当然是伍迪的缪斯，也因为这些电影成了上世纪 70 年代最有代表性的女演员，奥斯卡金像奖、英国电影学院奖 BAFTA、金秋奖和 AFI 终身成就奖（也就是文首老帕向她致词的那一次）都拿过。
因为她和伍迪的个人风格都太昭显，有时候会忘了黛安其实这些年都在影坛有精彩表演，比如与沃伦 · 比蒂的《烽火赤焰万里情》，与梅姨和小李子主演的《马文的房间》；还有 2003 年与杰克 · 尼科尔森、基努 · 里维斯联合主演的剧情电影《爱是妥协》......以及近年来的《年轻的教宗》。
2.
电影之外，是时尚。黛安把穿衣这个事情当成了自己的个人态度，进而变成运动。
《安妮 · 霍尔》里的所有衣服，都是黛安自己的，其中也有很多是黛安从 Ralph Lauren 借来的：男式帽、白衬衫、Oversized 款型西装、马甲、卡其色布裤......后来黛安几乎所有形象都和此相关：中性色调、宽大廓形、层次剪裁感......
有人说这是 Gentlewomen，到了如今，社媒上流行的知识分子穿搭，高智感，总有黛安的影子。
虽然是上世纪的人物，但黛安其实更属于今天，用穿衣“表达“这个事情她干了一辈子，古稀之年的时候开通了社媒平台，变成百万穿搭博主，73 岁的时候登上《Instyle》，全套 look 都来自她自己的衣橱与搭配。
换句话说，不是衣服让她有性格，而是她有性格，所以穿的衣服也成了一种性格。时尚不是材质和追奢牌，而是人的态度。
3.
围绕在黛安身上的还有另一个叙事，她 79 岁，终生未婚，恋爱几多，晚年开发出各种兴趣爱好，活成斜杠手。
比如黛安喜欢摄影，还自己当导演，编剧并导演了她的第一部故事片《天堂》，她也喜欢写作，执笔了自己的回忆录《Then Again》。
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在回忆录里，黛安不再洒脱，而是那么诚实，写下恋情心绪，自己被厌食症折磨的过往，和阿兹海默症母亲的相处......
领终身成就奖的时候伍迪说，黛安和好莱坞最有才的男人们都爱过一场，但最后都把他们甩了。
而故事的另一面是黛安在回忆录里写下的，她写自己如何对帕西诺深深着迷，喜欢听他深夜念麦克白，还数次逼婚“浪子未果”：“
帕西诺，从来不曾想步入婚姻；而我又不停坚持......”
而她后来一直没不结婚的原因是，她认为受母亲影响，自己也是不愿妥协的人：
我认为结婚对我来说不会是个好主意，我真的很高兴自己没有结婚。
这个看起来很酷的先锋女性，直到今天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定义只属于自己的教条。她时而锋利又时而脆弱，不拒绝任何真实的想法和情绪。
戴安理解世界，又对世界动心留念。她深深爱过，用各种样子展现了取悦自己和爱别人的美好。
现在想想， 像黛安这样从观念到人生态度都是纯原产而非二手的女明星越来越少了；而她留下了让人难忘的潇洒。
“别放弃自己，哪怕我们时常犯错；你要么做得太多，要么做得太少。玩得开心，记得微笑。以及不要忘了涂上口红。”